从国学之“国”看国学教育的当代价值

20世纪90年代至今，国学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和重视。在教育领域，国学不仅高居象牙塔，而且开始走进中小学，融人现有的课程体系和学校文化生活。与高校中的国学研究不同，中小学生接触到的国学远远超出“学问”（传统知识体系）与“学术”（对传统知识的探究方式）的范畴。学生们在与国学相关的课程及各类课外活动中不仅了解到更多的儒家经典及民族历史文化常识，还广泛接触京剧、曲艺、书法、武术及各种民间技艺（如剪纸）。这就是说，中小学所谈的国学具有较大的外延，涉及学术与非学术形式的文化。尽管中小学国学教育热度颇高，但质疑之声也不绝于耳。国学到底该教什么、如何教，这不仅仅是教学层面的问题，还关乎人们对国学所代表的传统文化的根本看法，也就是传统之于当下和未来意义何在。诞生于东西方文化激烈碰撞的时代，国学概念中本就充斥着激烈的价值纷争，历经坎坷后再获关注，当下这股国学热必然带有更为复杂的价值负载。相应地，对传统取精华、去糟粕的价值评判标准也更加难以把握。尽管古为今用的道理不言而喻，但却极易被大而化之，难逃被滥用的命运。“今”到底应具有怎样的文化样貌，需从“古”之中获取哪些思想与道德资源？如果在这些价值问题上模棱两可、莫衷一是，实践层面的难题就始终难辨是非，无从解决。在世界范围内，近代以来国家成为教育发展的重要推手，“国家主义教育理想”成为占据主导地位的教育价值。对以教育普及为己任的公立学校来讲，课程设置、教材编写与活动安排都应符合国家的发展战略，而不仅针对个体成长之需。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走进中小学的国学必然带有浓厚的国家主义色彩。更何况，国学于民族危亡时诞生，于国家崛起时重获发展，其本身就带有强烈的救国、兴国与强国的价值诉求。国学之“国”所承载的爱国情感是我们传承文化的动力源泉，是国学的立身之本。但汉语中的“国”字具有多重含义，在近现代中西文化冲突中又经历了复杂的意义扩展与变革，这使得国学成为很难界定的概念。“任何一个学者都可能立足于其所认可的层面视自身的学术为‘国学’，同时指责除自身所立足的层面以外的所有研究为‘非国学’”。[2]这恐怕是国学教育之价值久未达成共识的重要原因。所以，厘清国学之“国”的意涵是合理定位国学教育的关键。